两军在城头一个雉堞一个雉堞的反复争夺,墙头到处是流干了血的身体和破碎的兵器、铠甲。
张秉文是一个文官,手缚‘鸡’之力,虽然他什么也做不了,却依旧在城头坚持了一日一夜。
到现在,十多个时辰过去,他依旧是粒米未进。却不觉得饿,心口里反因为吸进去太多的血腥和烟火,而阵阵恶心。
脑袋中嗡嗡‘乱’响,眼前一阵阵发‘花’。
白‘色’的阳光下,建奴还在不住地往上爬。
“使君,使君,城要破了,走吧,走吧!”有人在‘激’烈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张秉文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一个幕僚。这人身上全是烧灼的痕迹,一张脸白得可怕。
他怒喝一声:“‘混’帐东西,‘乱’我军心,难道你就不怕本使的军法吗?”
那幕僚突然大哭一声:“军法,军法,不等使君使军法,咱们先就死了。使君,城上已经没人了!”
听到这话,张秉文转头看去,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聚焦在城头,这一看,立即就凉透了心。
往日间挤得人‘潮’汹涌的城头已经彻底空了,只剩下十来个士兵还在大喊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不断爬上城墙的建奴拼命。
再低头看下去,整整一面城墙上已经搭满了长梯。成千上万的建奴口中叼着腰刀,双手攀附着梯子飞地朝上爬来,如同归巢的蜜蜂,织成一面人‘肉’之墙。
“完了,完了!”他身边的幕僚们都是面如土‘色’,口中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咯咯”突然间,张秉文绝望地大叫起来:“走吧,走吧,济南已经被建奴围得水泄不通,又能走去哪里?难不成,还投降东夷给他们做奴才?诸君,你们追随我张秉文多年。别人若是做了一省布政使的幕僚,也不用多久,只需一年,谁不是积下万贯家‘私’。可惜啊,我张秉文为人苛刻,平日见一毫不取,思之念之的不过是我俸我禄皆是民脂民膏,下不了那个口啊!”说着话,他对众幕僚长长一作揖:“这些年,我对不住诸君。今日,城破在即,作为一省地方官,张秉文当与济南同存共亡。你们不是朝廷命官,不用随我一道杀身报国的。各人都散了吧,珍重!”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