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皇后:“圣人,您身子不爽,这车马劳顿的,何必一定要跟着去呢?恕奴婢多嘴,您应该好好保养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郭熙冷笑一声:“人家已经当我是活死人了,我的人她敢废,我的儿子她敢据为已有。我要再不出去走动走动,只怕天底下的人,更要以为大宋朝的皇后不在了呢!次次随驾侍从,国宴朝贺,都叫个妃子充场面。夏州来贡,是通天下最大的事,我若不在,难保到了西京,她真的就敢穿上凤袍受贺了呢!”>
燕儿无语,只得低头退下准备一应物品,却又吩咐太医跟车一路照顾而去。>
赵恒此番御驾西巡,事务繁多,先是素服诣拜历代各帝王陵墓,又诏在西京建立太祖皇帝的神御殿,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置国子监,修周朝的六庙等事项。同时又在行宫设宴,李德明派来使臣,奉贡驼马等物,赵恒又赏赐物品等等。>
那一日大宴,赵恒携郭熙一起出现,接受万众朝贺时,但见郭熙华服盛妆,仪态万千,一点也看不出是久病之人。>
宴会的第二日,郭熙就开始陷入了高烧和昏迷中去了。>
她本是久病之人,身子犹如一棵被蛀空了的大树,此番为了西京巡幸,一路上车马劳顿,早已经颠簸得七七八八了。她却又是要强之人,强忍着不说,又为了能够有精神体力出席宴会,又叫太医用了虎狼之药强行提神,等宴会一完回到自己内宫,便倒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郭熙昏昏沉沉中,只觉得整个人似在云端中飘飘荡荡,似在船上摇摇晃晃,偶而睁开眼睛一次,却又立刻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足足十余日后,京城皇宫寿成殿她自己的寝宫之中。>
却是因为郭熙忽然病势沉重,赵恒匆匆结束西巡,赶回京中,汇集了太医院一齐给郭熙会诊。无奈郭熙的身子,尤如一株大树早已经内部蚀透了,多少药下去,也只如投入大海中一般,毫无作用。众太医数日会诊下来,却只会磕头请罪。>
寿成殿中一片寂静,但听得铜漏一声声滴落的声音,仿佛似滴在人的心头上。刘娥坐在郭熙的病榻边,看着陷入昏迷中的郭熙,心绪万千。>
早在当日与郭熙翻脸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天会很近,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到连她自己面临此时,都还未反应过来。>
深宫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进了宫中的女人,犹如上了沙场的死士,哪怕你伤痕累累筋疲力尽,除非至死,无法退出来。>
易位而处,她能明白郭熙此番的坚持,昔日门庭若市的寿成殿,哪怕郭熙下令免去妃嫔的参拜,依然有人殷勤上门。而自郭熙倒下后,所有的妃嫔全部移驾她的嘉庆殿。而竟是她,在郭熙回宫之后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
如果是她,她不会有这番坚持,只因为郭熙所经历过的,她都经历过,而她经历过的,却是郭熙永远无法经历过的。当年大雨滂沱中的九死一生,当年薜萝小院的十年幽居,何等惨淡的心境,她都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在宫中哪怕再多的风波变幻,她都能够守得定,捺得下,忍得起,撑得住。>
自回京之后,她已经隐然是后宫之主了,所有的人都去她的宫殿来向她献殷勤,而她却率先来到寿成殿照顾郭熙的病情。>
听起来有点讽刺,她并非愚钝,郭熙恨她,三番五次对付她甚至曾经想要取她性命,她并没有忘记。杨媛也曾经问过她:“姐姐忘记皇后是怎么对姐姐了吗?”>
“她快要死了,而我还活着!”刘娥平静地说。>
杨媛疑惑地看着她:“只怕易位而处,皇后可不会这么善待姐姐。”>
刘娥只说了一句话:“所以,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我。”>
杨媛似有所悟,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她也许未能完全明白刘娥,但是她只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
只有刘娥明白,自己并非毫无保留的宽容,不管是当年主动为潘妃请求赵恒追封,还是今年的率先照顾郭熙,她的仁慈只施于死者和弱者。她出手只用来制服对方,而不屑于报复,当她对对方施以仁慈的时候,也就表示彼此曾经战争的这一页,已经翻过。>
忽然见静静躺着的郭熙动了一下,刘娥俯身上前看了一看,转头道:“燕儿,倒杯水来,圣人可能要醒了。”>
郭熙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却见是侍女燕儿憔悴的脸,见了她醒来,喜极而泣道:“圣人醒了,圣人醒了!”>
紧接着,却是刘德妃出现在她的眼前,柔声道:“圣人可醒了,快拿灵芝汤来,快通知官家去!”>
郭熙的神志有些恍惚,茫然道:“德妃,你也在啊!”>
燕儿轻声道:“圣人,自您回宫之后,连着三四天,德妃是天天过来亲自侍候着,奴婢们劝也不管用,都好几天不曾歇息了!”>
郭熙闭上眼睛,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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