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子倒茶。”“好。”刘二胖子一溜烟的冲进屋子里,毕恭毕敬的给程瞎子倒上茶。程瞎子很满意地嘬了一口后,望着陈兆龙说道:“我记得以前曾经答应过当家的,如果当家的能送我一把刀,那我就会在杏花开的时候送当家的一队人马,但现在我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妥……”陈兆龙若有所思地望着程瞎子:“你的意思是?”程瞎子道:“现在的局势越发的混乱,大刀会,红枪会,民团联庄,大小绺子,还有那些不肯进关的东北军,高举抗日大旗的义勇军,他们现在都在想尽办法招揽人手,如果我们等到杏花开的时候再招揽人手,只怕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陈兆龙笑了笑,他长出了口气望着程瞎子道:“既然程先生能这么说,想来已经心有成竹。”“胸有成竹谈不上,只是对目前的情况有些想法而已。”程瞎子不紧不慢的端起了茶碗。陈兆龙笑了。这瞎子显然已经想清楚了陈兆龙没有亲自去请他的前因后果,这才带着妞妞赶过来,只不过这在江湖中打滚了大半辈子的程瞎子,虽然明面上已经向陈兆龙低头,不仅自己前来,还送上了局底做足了依附的架势,但骨子里却似乎依旧并不服气。陈兆龙懂,他明白程瞎子不想在装傻充愣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但是他老了,他的年纪和身体让他无法再像年轻人那样站出来拉队伍,所以那所谓的局底对他而言不但不是财富,反而是一颗埋藏在他身边随时有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炸弹。胡子,土匪,官兵,义勇军,抛开道德层次不讲,他们的本质都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生活就是,杀人,或是被杀。在这乱世,若是有人知道这程瞎子私藏了一批枪支,只怕他们不惜敲碎了程瞎子满身的骨头,也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些枪支弄到手,而人单势孤,而又年老体衰的程瞎子能做什么?除了陈兆龙,还会有哪个有朝气,有潜力的人会去在乎他这个如今一无所有的老土匪?落井下石,背信弃义的事情,他程瞎子见多了。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想在陈兆龙的面前获得足够的地位和保障。陈兆龙明白一点。若换了其他的时候,陈兆龙会毫不犹豫的装傻充愣,笑呵呵的去询问的程瞎子,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任由他拿腔拿调。但现在却不行,在这乱世,若想拉起一支能拼能打的队伍,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否则,拿什么来服众?真要是凡事都让程瞎子牵着鼻子走,就算这队伍拉起来了,那么等待陈兆龙的必然是被架空。所以陈兆龙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口道:“我这个人一项恩怨分明,从不卸磨杀驴。”程瞎子端着茶碗的手不由得一颤。陈兆龙继续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当家的,那就应该清楚,真有什么事情需要决断的话,我会出来做主。所以程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就算说的不在理,自家人,有事打个商量,也不生分。”程瞎子有些尴尬地放下了茶碗,手指不自然的动了动,他望着陈兆龙,似乎想从陈兆龙的脸上的表情中找到些什么。但几秒钟后,没有找到任何答案的程瞎子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当家的人手不多,现在到处都在拉队伍,稍微有些本事的人,想要招揽个几十人都不难,难就难在这些人都自认有几分本事,手下往往不是家族兄弟就是乡里乡亲,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就更不用提那些东北军或是各个绺子里的人了,就算是当家的许下厚禄,只怕一时间,也难以让他们心悦诚服。”“这很自然。”陈兆龙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多了分冷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程瞎子望着陈兆龙,道:“那么想要在近期内招揽人手,最好的机会就是去招揽那些从关内来的学生。”“关里来的学生?”陈兆龙望着程瞎子疑问道。程瞎子摘下了墨镜,睁开眼,略显冷冽的眼神中暴起了一丝难以言语的热切,他望着陈兆龙,神情肃穆地说道:“这是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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