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安部治安大队的办公室,就设在福州路上一栋灰色的老式楼房里。房子的外表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大门上挂了一个警徽标志,别人还真不知道这里就是市总局办公室的所在。
办公室里坐着一圈人,烟雾缭绕,坐在这里开会的干警,几乎人手都夹着一根烟。这仿佛已经是局里的传统,开会讨论的时候,一到紧要关头,就开始抽烟。一般总是局长先掏出烟点上,然后按照级别高低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传染下去,副局,科长,队长……等骨牌倒到了几个无官无职的一线干警那里,烟的档次也从中华,大红鹰一路降到了红双喜。
最近这个城市很不太平,发生了多起外国人被害事件,对于中国在国际社会一贯自诩的良好声誉,有很大的负作用。昨天晚上,在市郊又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本来这事交警大队处理一下就得了,但在车厢里发现了三具男性尸体,经过法医认证并非死于窒息性溺水,而是死于枪伤,致命伤口都在头部:两个在前额,一个在后脑勺。
最要命的是,除了后脑勺中枪的那个司机,其他两人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日本护照。经查实,此二人是日本千叶县人士,持有旅游签证,来到上海不到三天,竟然就死在了一个市郊的养鱼塘里。
又是外国人。局长的眉毛皱了起来,沉着脸不说话。他下面的人自然也不吭声。
“老张,有线索没有?”抽完一根烟,局长把烟蒂掐在了已经堆满了的烟灰缸里,问道。
“有,但不多。”老张回答道。小张其实也不很老,他名叫张国栋,四十五六岁,算局里的一个老干警,办事认真负责,经验丰富,破过不少棘手的案件。不过就因为太认真了,这么多年来也没少得罪人,前不久才升了重案组的副科,还是因为名额多出一个的关系。
“在鱼塘里打捞起一把手枪,日产m57式9mm系列,经过弹道的比对实验,客车驾驶员后脑中的那颗子弹就是这把枪射出的。我們同时在那条公交线路的各个站点做了大量的探访工作,一对老夫妻昨天正好坐了那班车,在出事地点前一站下车了。但他們的眼神和记性都不好,怎么也回忆不起当时车上乘客的数量和样子。”
“所以,我觉得,那两个日本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只怕是属于境外的黑势力,昨晚和本地的黑帮在公车上发生了火併,结果两个日本人被射杀,司机在枪战中被流弹击中死亡。所以,凶手肯定是本地的黑帮份子!”
张国栋看了局长一眼:“据我所知,在本地,有机会和实力和境外黑帮争斗的只有两个组织,森林俱乐部和龙骨会。我建议侦察重点放在这两个组织上。而且,我怀疑,”老张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最近这一连串暗杀事件,夜总会纵火案,帮派火併,都是可以在一条线上串起来的,它們中间有种联系。只要找出这条线,就可以破案!”
办公室里很安静,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案件,绝对是个烫手的山芋。老张是目前这系列案件的负责人,他們也乐的让这位刑侦经验丰富的同事去负责。大家都是聪明人,听的出老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龙骨会和森林俱乐部,哪个是省油的灯?如果追查起来,不是有生命危险,就是可能掘出点足以让自己丢了饭碗的内幕消息来。就算破了案,上头也不一定开心,说不准一不当心就踩到了哪位大神的痛脚,何苦来着。还不如抓些流氓嫖娼来的轻松,到年底写进工作报告也是成绩。
所以说,破了案不一定讨好,破不了案那肯定是要挨批。坐在这间屋子里被局长招来开会的,都是在这个系统里跌打滚爬惯了多年的老手,踩着尾巴就会点头的精明人,大家也看出了局长把这个案子给老张负责的意思,谁叫那人在局里就是倔,不卖人面子呢?这个黑锅他不背,谁背?
大家都点头对老张的说法表示同意,就是没人发表点实质性意见。会议最后草草的结束了,大家拿起各自的东西往外走。张国栋正准备也出去的时候,局长叫住了他:“老张,你留一下。”
张国栋闻言,又坐了下来。等其他人都散去了,局长抽出一支中华扔给了他,笑着问道:“前段时间你老婆身体不好,你又忙着办案没时间陪她,没被罚跪搓板吧。”
“哪能啊,她敢。”张国栋笑着点上了烟,心里纳闷,今天局长哪根筋搭错了,留我下来聊家常?
“这我可要批评你了。”局长故意把脸一扳:“大男子主义。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别委屈着了老婆孩子!”
“委屈不着,嘿嘿。”张国栋假笑了几声,心里暗骂:要不是你老卡着用各种理由不让我升正科,我家里那位也不会一有机会就对自己冷嘲热讽,哪里委屈的了她了。
局长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张啊,这次的案件非同寻常,你可知道吗?”
“我知道。”张国栋点了点头,妈的,不就是死了几个“国际友人”吗,这几天为了这一连串案件,可把自己这个大活人累的够呛。
“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局长摇了摇头:“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上海安全局的电话,他們告诉我,这两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