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武勇而智慧者为诸侯
被塞里斯军人们解救的东方奴隶，到李云若归来时，一共有两万人存活，其中大部分都是身体强壮的青壮年男子，对塞里斯而言，这是一笔不能拒绝的宝贵财富。
“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塞里斯，朕是第八王朝皇帝，你们的皇帝……”李云若毫不在意地坐在一张普通的凳子上，面前是几个被推荐出来的面面相觑的奴隶头领。
对这些奴隶而言，年轻的皇帝的穿着并不华丽，也没有威严的宫殿和精锐的侍卫，反倒是更像一名戎装的将军，正在简陋的行军帐篷里面对归来的斥候询问军务。
在被解救的奴隶们看来，这位年轻的将军拥有着黑色的柔软长发，精致如陶瓷的五官，灵活而深邃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展现出高贵雅致，刀削一样的下巴和侧面轮廓，一脸的坚毅与刚强，时刻扶着刀柄的左手又展示了主人强悍的武力和战士漠视生死的勇气，那种充满书卷味的儒雅气质与上位者的威仪，从战场上经历生死而带来的肃杀气息相混合，具有了一种让人仰望的独特气质。就像每一个第一次接触到塞里斯骑士的外国人一样，东方族人们突然像是被一种力量猛击了胸口，忍不住低下头去。
“陛……，陛下……”为首一名老者赶紧带头下跪，朝李云若郑重行礼，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先是如十几年来一样鞑靼人驱赶着进发，然后遭遇到最强大的敌人，然后突然被突袭，然后又发现这些人居然是前朝的皇帝与他的近卫军，然后又被带到了皇帝的面前，一切恍然如梦。
李云若微微一笑，从凳子上站起来，马刀在腰带的金属扣子上撞得叮当作响，原地走了几步之后，皇帝淡淡地道，“来自东方的族人们，作为塞里斯人的皇帝，东方帝国第八王朝的合法继承人，朕要求你们向朕以及塞里斯效忠……”
“效忠？”老者惊谔地重复了一声，脸色略带愠意，却又不敢强行顶撞，微微抬头道，“子民所效忠之帝王，乃是仁者，君主以百姓为敌人，则百姓以君主为敌人，君主以百姓为奴隶，则百姓以君主为贼寇。陛下军队之锋锐，当世无敌，但以百姓之人命如草芥，不为我等之君王……”
年轻的皇帝有些惊讶地扫视了这些东方族人一眼，侍卫官低声解释道，“吾皇，这些人对骑士团斩杀了被解救出的妇女的混血儿多有不满……”
为了保持人数稀少的塞里斯人血缘的传承，根据塞里斯百年以前的血统法令，一切因妇女被强奸或者被掠夺而被迫诞生的混血儿都将被处死，实际上也是根据这一法令，塞里斯人始终不允许女儿出嫁到外地。塞里斯骑士团在解救了被鞑靼人掠夺的同族妇女之后，也顺便将那些被确认的鞑靼混血儿杀死了。由于塞里斯人与鞑靼人外貌差距并不大，因此这种杀戮的根据，据说由于事态紧急，仅仅是从混血儿能否说塞里斯语来进行判断的，里面到底有多少被误杀的，实在无法统计。
李云若对此清清楚楚，却依然不好回答，沉吟了一阵，才实话道，“平民的诸位们，按照塞里斯血统法，一切外族为父系的混血都将不被塞里斯法律所承认，如果是妇女因为被强暴而生下的混血儿，则直接处死。”
“真的高贵的做法……”老者愤怒地冷笑道，“男人不能保护本族的女人，反而让女人和孩子来承担后果，懦弱至此的手段真是让人笑都笑不出来。”
“老先生……”年轻皇帝的脸色顿时冷下来，道，“朕需要纠正你的几个错误。首先，没有能够保护那些可怜女人的，是你们和你们还在东方的那位乞丐皇帝，塞里斯所继承的第八王朝需要承担失去东方帝国和整个民族的责任，这个我们从不讳言，但决不等于我们会承担那些女人们的灾难人生的苦难的责任，其次，塞里斯血统法即使并不如何人道，但也不意味着我们比鞑靼人更加残暴，这是确保塞里斯血统延续的必须和全体塞里斯公士的共同意愿，最后，据说鞑靼人在东方的时候实行了‘初夜权’，霸占了每一个东方族人的妻子的第一夜的权力，你们反抗的手段是摔死第一胎婴儿，如此说来，我们的做法有任何不同么？”
老者一时语塞，皇帝轻蔑地摆了摆手，“我们伟大的哲人和先师曾经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塞里斯人所负担的荣耀与文明，让我们有权力对任何侵犯这种文明和富足生活的野蛮人施加以千万倍的报复。塞里斯人的尊严与高傲来自对我们自身的勇气与自信，足下没有这个觉悟，如同迂腐的羔羊，就自然没有资格成为高贵的，为全大陆所羡慕和尊敬的塞里斯公士候选人，让他下去吧……”
不再等老者说话，一名侍卫官上来将他从帐篷里拖了出去
“吾皇万岁……”常林从皇帝身边走出来，站到东方族人的前面，朝着皇帝恭恭敬敬地伏地磕头，道，“草民等自十数年前被鞑靼人所掳掠，无不陷入水生火热，父母、妻女、家产，无一不被野蛮人所夺，号哭奔走，背井离乡以至十万里，既为陛下的军队所救，自当为陛下效忠。”
迷惑而面面相觑了一阵的其他头领也随之伏地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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