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顺着方启发的手顺直看到他卷起的袖口，笑了笑，“方大哥真是好手艺。”
方启发露出一抹苦笑，端起剩下一碗白开水喝了一口，摇着头说：
“你都看出关窍了，就别捧了。”
我想摇头，但转念一想，还是把两只手在裤腿上搓了搓，端起碗吹了吹，喝了口茶。
放下茶碗，又看了一眼方启发发红的眼睛和微微有些发颤的双手，暗暗叹了口吻，诚挚的说：
“剑、豆、丹、环四门手艺里，‘神仙栽豆’是最需要精力和体力的。方大哥，你应当是这段时间为了侍奉老人家，太累了。”
方启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像是反响过来似的，眉毛一耸，看向我问：
“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也懂这个？”
我笑笑：“警察是公门中人，是内八行，要说内八行对外八行的门道一无所知，那也说不过往不是？”
方启发怔了怔，盯着我半天没吭声。
窦大宝在一边终于忍不住插口问：
“什么是‘神仙栽豆’啊？剑豆丹环又是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见方启发看着我没反响，于是跟窦大宝解释说：每一个行业都有各自的本门‘作业’，说相声讲究‘说、学、逗、唱’；厨子做菜要学‘煎、炒、烹、炸’；中医则是‘看、闻、问、切’。
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传统戏法也是如此，最彰显功力的四门分辨是：剑、豆、丹、环。
这四门从表面意义懂得很简略，‘剑’是指那些类似‘吞剑’的表演；‘丹’就是我们熟悉的把铁蛋吞进肚里，再运用所谓气功吐出来之类；‘环’这一门，现在还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是臭了街了，就是把几个铁环往返穿插交集，或者组合成金鱼等动物的样子。
窦大宝听得直皱眉，“要我说……这些不都是臭大街的玩意儿嘛？”
方启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情却显得有些无奈和落寞。
“不懂就别瞎说！”
我少有的瞪了窦大宝一眼，“都说那只是从字面懂得了。实在这四门在传统戏法里各自代表着不同的四样基础功，真正的‘口吞利剑’可不是拿那种伸缩剑来糊弄人，而是手艺人经过苦练，真能把必定长度的异物从嘴里吞到肚里……”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辛酸感到。
时下有句话，叫做“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乍一听，这话很有点玄色风趣的意思。
但事实是，这句话真是很多真实现象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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