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抱出来,神情说不出来有什么,有些欣慰,又像是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程佑霖在里面跟叶蓝心提离婚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程佑霖不会真的那么绝情,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回想程佑霖当时跟他说的时候的坚定神情,真的担心程佑霖会如此狠心。
“病人平静下来了。”另一名医生也算是松了口气,见祁天一还没反应,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轻声在他耳边说:“所以是不是可以正式给病人转科室了?她老公都回来了,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吧。”
“也不一定。”祁天一回答,没等那医生问原因便径自走了进去,看了程佑霖一眼后,对叶蓝心说:“蓝心,治疗时间到了,佑霖得先跟我出去一下。你放心,就一会会儿,一结束佑霖就会进来陪你。”
叶蓝心一听,立马如同惊弓之鸟,紧紧地抓住了程佑霖的衣袖不放,双眼惊恐地盯着祁天一,像是生怕他夺走自己的东西似的警惕着。祁天一感到十分无奈——在程佑霖回来之前,祁天一是叶蓝心最信任的人。
“蓝心,我去和医生聊一下你的情况,你别担心。”程佑霖也说,试图把叶蓝心的手拿开。但叶蓝心察觉到了,拽得更紧了,小脸儿一皱就要哭出来,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要……”
祁天一和程佑霖对看了一眼。劝了几次无果后,程佑霖便问:“我可以留下来陪她吗?”问完他就后悔了。心理医生在治疗病人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陪同的,那会对病人的心理产生影响,干扰治疗,他这么问无非是在为难祁天一。
祁天一思考了一下后,没回答,拉过了程佑霖的一只手——他还戴着白色医用手套,上面还沾着血。程佑霖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抽手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祁天一一把将他的手套扯下,撕扯着皮肉扯得生疼,但程佑霖硬是忍着眼睛都没眨一下。鲜红的血滴在了雪白的床铺上,程佑霖看了,生怕会刺激到叶蓝心让她又情绪激动起来。
将手套扔进垃圾桶以后,祁天一转头对叶蓝心说:“蓝心你看,佑霖的手受伤了,得尽快去处理,不然会感染。”观察了下叶蓝心的神情,祁天一又补了句:“严重的话,佑霖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叶蓝心盯着程佑霖血肉模糊的掌心,眼神木讷,嘴唇轻轻颤抖着。程佑霖以为那是她发病的前兆,刚想说点儿什么安抚她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一松——叶蓝心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没说话了,像是听从了祁天一的安排。
*
“你刚刚那样,万一又刺激到她怎么办?”
在祁天一的办公室,程佑霖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把玻璃渣子清理干净后缠上了纱布。他看了一眼盯着监视器屏幕的祁天一,凑过去看了一眼,不是叶蓝心的。
祁天一敲了下键盘,屏幕便跳转到了另一个病房画面,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后他反问:“你是心理医生,还是我是?”
程佑霖瞬间就被噎住了。他觉得祁天一最近说话越来越老练了,时常这样噎得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然而,他没有同他开玩笑的心思,否则这会儿一定顺着这话贫下去了。
“蓝心的病况虽然糟糕,但是有一点比较好。”祁天一头也没抬地说,“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她意识有多么不清晰的时候,她总能准确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就算她六亲不认了,她也能清晰地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在发病的时候具有攻击性,不管平日里多么照顾她的人,包括映嘉在内都被她伤害过,但有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她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都更情愿伤害自己。”
从头至尾,祁天一都没有说明他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谁——不争的事实,他觉得说不说明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佑霖能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下后,祁天一补充道:“佑霖,我说过蓝心的病因是因为从你这里得不到安全感,这种不安感我不能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能发展成为今天的抑郁症一定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程佑霖不说话,脸色很难看的抿着唇。良久后他开口,语气很慢很轻:“我说过,我给不了她。”
他说:“我给不了她幸福,也给不了她所谓的安全感。从我答应娶她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说过了,但当时她说她不在乎。我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
祁天一问:“我能问一下你娶她的原因是什么吗?”
程佑霖抬头,“你早就想问了是吗?”
“这么说也没毛病,但以前问属于私事范畴,现在问属于例行公事。”祁天一笑,不知何时已经关掉了监控画面,“为了方便医生能够对症下药,你似乎非说不可。”
程佑霖性子也上来了,眯了眯眼,“你这算是在威胁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就行。”
“天一,我发现你自从当了我姐夫之后,说话就越来越一板儿一眼了。虽说你是我姐夫,但论年龄和资质,你是不是还得尊重我一下?”
祁天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在程佑霖看来真的很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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