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初一。>
洛阳。南宫。嘉德殿。>
结束朝会回到寝宫,身体孱弱的灵帝躺下没多久,中常侍夏恽轻飘飘走了进来。>
“陛下,司隶校尉张伯慎在殿外求见!”>
灵帝强睁开眼睛,侧首瞄了一眼满面谄媚相的夏恽,厌恶地又合上眼。>
“嗯?”>
等了半天不见灵帝有所表态,夏恽抬头,就见灵帝似乎又睡着了,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恨不得冲上去将灵帝掐死,让他立即去见“泰皇”。>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夏恽暗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双阴恻恻的眸子朝殿内四周快速扫视一圈,再次变得低眉顺眼,轻声细语。>
“陛下,郭胜百般阻挠张伯慎靠近嘉德殿,形迹有些反常!”>
夏恽若有所指的“小报告”,终于引起了灵帝的兴趣,再次睁开浑浊的眼睛注视夏恽,目光里已没有了之前的厌恶。>
“让郭胜带张伯慎进来见朕。”>
面无表情的夏恽无声一礼,转身出殿宣人。>
……>
“陛下,老臣……”>
司隶校尉张温跪地刚要向灵帝“倾诉”,被灵帝抬手阻止,阴冷的目光投向一起进殿的郭胜。>
“郭常侍,刚才夏常侍说你无故阻拦张伯慎来见朕,莫非受人指使?”>
背靠龙床而坐的灵帝,虽然说话已中气不足,但帝王的威压一点也不缺。>
“噗通!”>
郭胜倏然一惊,立即跪倒在张温身侧,脑袋触地,急声分辨。>
“陛下,老臣是担心陛下龙体……”>
“好了,你们退下,朕与张伯慎说说话!”>
灵帝阻止郭胜解释,挥手让他与夏恽退出寝宫。>
……>
“哼!”>
一出殿,郭胜一双充满了腾腾杀气的眸子,阴恻恻地盯着夏恽,恨不得就这么把他给射死。>
“夏恽,你以为天子能庇护你一生?”>
本来心中就憋着一股火的夏恽,被郭胜的冷嘲热讽与警告一刺激,一股热血“腾”地冲上脑门。>
“你以为与何氏同乡就能活得比我夏恽更久吗?”>
夏恽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也不打算再伺候故意出卖自己的灵帝。>
“嘶!”>
刚转过嘉德门,夏恽猛地顿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郭胜是何后的人,又时常往大将军府上跑,他若将今日之事告诉何氏,本公恐怕难逃一死!”>
在宫中几乎已成孤家寡人的夏恽,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与不安。>
“立即出宫,前往泰山郡投陶应?”>
“不行,就这么过去,定会被陶应轻视!”>
“咦……”>
心神不宁的夏恽心思急转间,忽见嘉德门后的莲池中一条红色大鲤鱼腾出水面,又重重砸下,溅起一片浪花,心中不由一动,立即转身又朝嘉德殿而去。>
……>
“陛下,自《讨陶檄文》发布以来,逆贼陶应已占据青州、徐州、兖州除陈留、东郡之外的所有郡县,冀州已失渤海、河间、甘陵、安平四郡国!”>
“因大将军掣肘,四路讨伐联军被逆贼陶应各个击破,四州上至郡守、县令,下至士人黔首,被屠戮者不计其数!”>
“四州郡国汉室诸王更是被满门残杀,其祸尤胜黄巾!”>
声泪俱下的张温不住以头抢地,以期唤醒耳目闭塞的灵帝。>
“陛下,若再任由陶应逆贼坐大,恐各地居心叵测者纷纷效仿!”>
“新任并州牧董卓驻兵河内迟迟不就,似在观望洛阳,已有不轨之心……”>
正在控诉陶应的张温一抬头,就见灵帝不知几时已从龙床上站起,有些浮肿的脸面憋得通红,一道道青筋暴起,眉毛根根直竖,眸子里闪烁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亡汉者,何氏也!”>
灵帝大叫一声,直挺挺倒在龙床上,一时没了声息。>
“陛下,陛下……”>
听到殿内传来的哭喊声,去而复返的夏恽与郭胜匆匆冲进殿,一边呼唤灵帝,一边试探他的鼻息。>
“郭常侍,你在这里等候太医,我去请何后!”>
发现灵帝呼吸尚存,夏恽暗吁一口气,瞥了一眼身旁的郭胜,眉头一挑,转身就走。>
“你去请何后?”>
灵帝只是怒火攻心昏了过去,郭胜正感到失望,突闻从来不与何氏往来的夏恽要去请何氏,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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